2007年1月10日,星期三(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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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受生命之重的一刻过去了吗
通讯员 欣文 本报记者 陈卓

  他是温州第一例遭遇艾滋病职业暴露的民警。在承受着巨大心理和生理考验的同时,他仍全力以赴投入到所热爱的公安工作中去……

  “确认没有感染时的心情,用重生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他叫董祥笔,今年36岁,现任温州鹿城公安分局五马派出所第三警务区警长,在一次对吸毒人员的抓捕过程中,被一名吸毒人员用针筒扎伤手掌成为温州首位在执行任务过程中遭遇艾滋病职业暴露的民警。在常人无法想象的500多个日夜煎熬之后,去年年末,他接受了最后一次艾滋病抗体检查,检查结果仍然呈阴性——这表明他并没有感染上艾滋病病毒。

  被吸毒者的针筒扎伤之后
  2005年5月18日11时许,董祥笔带领8名民警和协警队员,来到火车站附近的一间私人旅馆内抓捕吸毒人员。推开房门,幽暗狭小的房间里,5名贵州籍吸毒人员东倒西歪,桌上赫然摆着3支针筒,里面还残留着血液。
  未等吸毒人员回过神来,董祥笔和同事们已经迅速冲上去将他们按住并铐上手铐。吸毒人员有5人,而民警身边只有3副手铐,其中有4个人只被拷住一只手。吸毒人员负隅顽抗,其中一人抓起刚刚注射过毒品的针筒用力扎进董祥笔的左手,董祥笔顿时觉得手掌一阵剧痛……
  直到把吸毒人员控制住并送回所里安置好,董祥笔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五马派出所辖区盗窃的贵州籍注射吸毒人员中,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占相当比例,他们在吸毒时往往共用针筒注射,传染率特别高——这就意味着,扎进自己左手的那支针筒,极有可能带有艾滋病病毒!“晴天霹雳!突然间,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我会被传染上病毒吗?如果是,还有救吗?”一向思路清晰的董祥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职业暴露后的内心交战
  “现在我该怎么办?有什么应急措施可以采取?”
  坚持对刚刚抓来的吸毒人员做完完整繁复的笔录后,董祥笔实在无心回应同事们的关心,回到了办公室,独自坐下。凌晨3点,窗外的夜再黑再暗,也比不过他此时的心情。
  “万一不幸因此而感染艾滋病,怎么向家里人交代?我的正常生活都无法保障,又该怎样面对繁重的工作……”
  一夜无眠,无限焦灼地挨到了天亮。“从没有觉得一夜有那么长。我只是告诉自己,熬过了这夜,就有结果了。”
  第二天一大早,派出所领导便与温州市卫生局和温州市防疫中心取得联系。卫生局局长告诉董祥笔,他所遇到的情况叫做“公安民警艾滋病职业暴露”。自从温州成立专门的艾滋病职业暴露防护委员会以来,他是第一例发生艾滋病职业暴露的人员。
  董祥笔明白,没有前者的经验可以借鉴,哪怕是心理上“同病相怜”的沟通。在恐惧与希望并存中,两天后,董祥笔开始服用预防药。接着,委员会成员对他进行了一次会诊,化验结果呈阴性,不能确诊为感染。
  但专家之后的解释让他重新陷入痛苦:艾滋病病毒的携带者往往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窗口期”(即从感染艾滋病病毒到能够检测出来的这段时间),所以目前仍不能排除感染的可能,要继续观察和进行预防性治疗。
  “我需要等待,等待时间给我的宣判;我只有等待,经历多年来最为艰难的等待。即使这样,我也不是一个人——所有人都会支持我战斗下去的!”
  不过,会诊中,大家的开导劝慰,还是让董祥笔十分感动。“越是不能确定,思想负担越大。祥笔,你一定要坚强,正确对待,好好配合。”董祥笔明白,专家们已经尽力完成了他们所能做的,剩下的只能由他自己去面对。
  “我一定会挺过去的!”董祥笔告诉自己。
  
  用努力工作对抗巨大压力
  董祥笔决心独自承担巨大精神压力。自那以后,他找借口一直住在派出所里,还让妻子和孩子住到娘家。妻子对他的加班早就习以为常,因此没有察觉什么。
  “祥笔,这一个礼拜,你老了10岁。”所长徐孟松希望他去休息,但他拒绝了;所领导想上报分局为他申请经济上的补偿,他也拒绝了。第一周,最难熬的第一周,经过无数次的思想斗争,他终于找到了对付压力的办法:用更加努力的工作来对抗背负的巨大压力,一如既往地下社区走访,调解纠纷、组建巡逻队、抓逃犯……每周、每季度他的考核仍然是全所第一;他所主管的社区接连被温州鹿城公安分局评为治安先进社区。
  当然,他还有一项特殊的“任务”: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到市防疫中心进行化验。药物的副作用很大,他发现自己开始掉头发。“有时化验报告我都不敢去看。每次听到医生的分析以及继续等待的说法,我都需要再次进行心理调控。”稍有空闲,他会查查资料,了解一些相关的知识。
  但他想到更多的还是同事们——五马派出所的民警平均每3天就会接触到一名艾滋病患者或病毒携带者。为了避免同事们再有同样的遭遇,他请来防疫中心艾滋病预防科的张主任,给大家讲授艾滋病职业暴露防护的相关知识。
  虽然事实表明,董祥笔感染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但平时的待人接物,董祥笔还是非常小心,刻意回避哪怕一点点可能伤害到周围人的举动。但是,知情的同事们一如既往的支持和关爱,让他感到无限动力。
  2006年年末,董祥笔守得云开见月明。医生表示,他终于可以诊断为未感染艾滋病。
  这时才了解真相的妻子忍不住哭了。“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一个人怎么挺过来的?”
  董祥笔百感交集。